盛夏的赤甲山,绿荫荫的像遮阳的屏障,屹立在瞿塘峡的北岸,为了峡谷的清凉,它独自把酷暑炎热的骄阳遮挡,这进入了拾圆人民币画面的景致才格外的风清气爽。七月里,徒步三峡之巅,是需要勇气的,也许是它秀色的诱惑,也许是因为“赤甲白盐俱刺天,闾阎缭绕接山巅”的诗句,让我一次次的在攀登它了之后,总会产生再来一次的冲动,周末,我又一次踏上了通往三峡之巅的古道。
带上装备,行走在白帝城风雨廊桥上,可远望赤甲山顶,一切都在金色灿灿的光芒中,那卸却了一天的红,似七彩的光环笼罩在层层递进的树木的顶端,金黄的耀眼。
按照事先的线路规划,我从白帝城摆渡到古象馆,因为要拍摄日出,便跑步到赤甲楼,然后从入峡坡的诗意古道开始攀登。入峡坡是当年大诗人苏东坡徒步三峡时走过的山坡,东坡先生途径此处,看到万水合流,千山连绵,对岸凤凰泉飘飞乱溅的景象,写下了千古传唱的诗篇《入峡》。“入峡初无路,联山忽似龛。萦纡收浩渺,蹙缩作渊潭。风过如呼吸,云生似吐含。坠崖鸣皋皋,垂蔓绿毶毶。”
诗意古道,是当前正在打造的一条通向三峡之巅的“徒步线路”,据了解,这还是徒步三峡的第一条明确的徒步线路,全长8.4公里,玩户外的“背包客”徒步上三峡之巅也需要6个小时。“诗意古道”依山沿江而建,蜿蜒起伏,像一条潜伏在绿色的海洋里的巨蟒,路边全是闻名遐迩的“三峡红叶”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。
古道一侧是绿树成荫,一侧是万丈悬崖,不时令人心惊胆颤,只有偶尔驻足,欣赏对岸刀斧神功的悬崖。身边的那些绿黑莹亮草木,无需管束和安排,也淡抹妆浓、激情张扬的在江风中摇曳,犹如醉酒的诗人在江边摇头晃脑的吟诵诗句。倾下腰身,树叶上纹脉清晰可见,在不大的叶面上横纵交织着,织就着时光,吸附着力量,准备着为三峡之巅来一曲最美的歌唱。
穿过瞿塘峡猕猴集聚的山梁,赤甲山的画面在眼前更加明朗,回目,几朵白云悠然飘荡在来时的路上,前方,连续三座观景平台,修建在悬崖之上,导视牌上写着“丹青崖”。
当初在设计人民币背景图案的时候,长江作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是一定要选用的,长江最美在三峡,周总理提议设计师们到长江三峡采风写生,经过几个月的比选,夔门、瞿塘峡以他的雄、险、奇、秀征服所有人,大家决定将瞿塘峡作为三峡的代表画入人民币。丹青崖就是当年画家们在这里写生作画的悬崖,因这里对夔门的观看视觉最佳,以后又有不计其数的画家来此作画,同时也是广大摄影爱好者在拍摄夔门时的最佳角度之一。
站在丹青崖上,仰望三峡之巅,像一团熊熊的火焰,山脊缥缈,时隐时现的在云雾之间,赤甲山直插云宵,高耸的兀立在天端,他慈目善眼,手拂着福寿万全,在太阳金色的辉映下,洒散着阵阵的光束,辉映着万年神话。我不得不举手合掌,虔诚的拜着。瞿塘两岸,翠绿环绕,葱葱郁郁,湛蓝的天空下,不时有洁白的云朵随意慢慢地滑过,丛山峻岭中的登山古道,似蔚蓝星空的玉带,一路向山尖飞奔而去。
继续踏着人工铺列的小道前行,小道上镶嵌的三峡石无规则的排列着,踏在上面,舒服极了。徒步到坳口,我已经大汗淋漓了起来,体能极限提前到来,让我有点惊慌失措,停下来,看俊男美女从身旁飞过,俊俏的身躯,似山林中飞奔的小鹿,奔赴着顶峰,不时用头甩着发梢的汗水,不得不感叹一声,年轻真好!
从赤甲寨到观龙亭,要穿过森林和果园,不宽的路面不时被小草枝叶入侵着,那些长长的青枝,斜跨路的尽头,任你脚踏乱踩,仍不服输的傲然挺立着。果园里,有脐橙、有杜甫枣,还以一些叫不上名水果,它们泛迎着笑脸,像是久别的邂逅,异常的亲切可爱,黄色的明快高贵,绿色的清纯艳丽,我忘记了疲惫,又沿着向上攀登的路前行,过卸甲岭向隐龙槽,是一片荒无人烟的陡坡,谷底那些高大挺拨的树木,一个一个都在你的脚下,不是还有些胆大的树枝躺在路中间,像拦路的绿林好汉,欲拦下你的过往。
从隐龙槽的谷底再向上攀登之山脊,就到了纤夫坡,沿山脊上的“九弯十八拐”的山道,一头通向三峡之巅,另一端可直接延伸到江边,江边一巨石形成了一个小江湾,可停船,据资深人士讲,这里是李白第一次出三峡,在此停靠后,登临了三峡之巅,并作有《自巴东舟行经瞿唐峡,登巫山最高峰,晚还题壁》,诗中写到“江行几千里,海月十五圆。始经瞿唐峡,遂步巫山巅”,此处巫山是指巫山山脉,这也是“三峡之巅”来源印证诗文之一。
听爷爷讲,这个坡上居住着黄、王、张、李四户人家,四个儿子长大后想离开这个贫穷的地方,就跑到江边等候有船只经过的时候就出三峡,这一天,一船只经过此处,被江中暗石绊住,船夫们急忙向这四个年轻人求救,便将船上的绳子跑向岸边,请他们将船拉到岸边,四个年轻人就这样营救了这船人,船老板为了感谢他们就给了他们些银钱。从这之后,他们就想到了这个谋生的方法,专门在这里为来往船只拉纤挣钱,并带动了这一带的居民都当上了纤夫,因此,这个山坡就被称为了“纤夫坡”。
顺着山坡向上,四周长满了红叶树,那些翠绿的叶子像是刚挣脱了母亲的怀抱,嫩嫩的肌肤在风中,像上天的铃铛,如果你仔细听,还能听见它和风的婉约浅唱。不时有蝴蝶停约在路的上空盘旋,一会儿在野山花蕊中吸香、一会儿在草尖停望,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一样,在漫着、舞着。
风也随着攀登渐进的高度大了起来,人也汗流浃背,只得脱下了外套,把装备交给了“背夫”,体能极限,让我只能闭着眼睛前行,自己的呼吸声听得格外的清晰。手杖急促的与地面碰闯,像是在与地心交流;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观景台,只见一方巨石,尖尖的如秤砣一般,上面写着“入云石”,下面还刻着一首杜甫的诗《瞿唐两崖》:“三峡传何处,双崖壮此门。入天犹石色,穿水忽云根。猱玃须髯古,蛟龙窟宅尊。羲和冬驭近,愁畏日车翻。”,或许这就是“入云石”的来历吧!
沿着笔直陡峭的山路,两手抓着路边的树干攀越,在瞿塘峡最险峻的山崖上俯瞰长江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”的意境直入心灵,这一段路上连续有三个“登高台”,有人说这是当年杜甫走过的地方,我需要赶快用手机拍摄一下所见到的美景,因为过了登高台,就再也没有手机信号了。
经过蟠龙岩、公孙崖、望夫石这一段的时候,太艰难了,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拍摄美景的兴致,更谈不上诗的“灵感”,我只能通过呼吸来判断生命的存在。不停的鼓励自己“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了,千万不要投降”,过当穿越了“余工洞”后,离山顶也不远了,只是路更加的崎岖陡峭,不由得人扶着路两边的护栏,顺眼往下望去,瞿塘峡与大溪形成一个丁字型水面,水面一条飘动的轮船,悠然的在碧绿的江面、漂亮极了。白云也悠然的低下了它那高傲的媚姿,迎接着你的到来一样,盘旋在你的身边,时不时还碰撞在怀里的撒着娇,翻悬着、流动着,管你喜欢不喜欢的就在那里等着,像等待着每一个不同人的吻别。
我在静寂地森林中穿越,壮着胆子前行,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和山上的野花一起跳跃着,登临三峡之巅,一团团的白云,被踩在了脚下,隔着云彩领略长江的缥缈之美,令人倾心陶醉、思绪纷飞。拧一拧被汗水湿透的衣衫,让水珠变成一滴滴墨汁,滴落在那些厚重的岩石上,演变成一幅幅“醉美瞿塘,浓墨三峡”的山水图画,顾不上步履蹒跚,顾不上“上司的责骂”、顾不上“谗言的挤兑”,我继续以激情的步伐,向上、再向上攀登......